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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8章 98消息坐實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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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8章 98消息坐實了

晏然瞪了一眼綺雲,兇她多嘴。

小丫頭也是跟溫廷言混熟了,加上之前晏然在溫家吃了虧,綺雲一直記恨在心,她想為小姐爭口氣,告訴溫家,我家小姐也是極吃香的。

故晏然兇她,她也全然不顧了。

她接著溫廷言的話茬說道:“不是我家奶奶要給小姐議親,是我們蘇州的一個遠方親戚過來提親,畢竟我家小姐能文能武,又擅經營,誰人不喜愛,錢家是蘇州大戶,他家嫡孫要娶妻,當然第一個就想到我家小姐,不過……”綺雲故意收住了話,把眼神落在溫廷言焦躁的臉上,見溫大公子瞪大雙眼,等著聽她下文,綺雲這才輕描淡寫的來了句:“不過這事沒成。”

溫廷言懸著的心終於放下,如釋重負又帶著嗔怪的語氣道:“你說話怎麽大喘氣,就不能先說重點嗎?”

子升插話道:“是公子心急,才覺著綺雲說話大喘氣。”

溫廷言回頭瞪了眼子升,心裏罵道:你個混賬小崽子。

隋靜擺弄眼前的青花纏蓮紋茶杯,心思百轉千回,“下月,姐姐就要成親了,聽說保國公之子,也是帶兵打過仗的將軍,下次再見你,不知何年馬月,但那時,我們都要稱你一聲將軍夫人了。”

隋靜說不出讓溫荷日後多多照顧隋家等此類虛偽客氣的話,姐妹倆聲息相通 近在咫尺,可隋靜卻分明看到兩人之間的鴻溝越來越深,溫荷站在高高的山巔,而她企及而不能望。

溫荷拿錦帕擦拭嘴角,表情出奇的平靜,就像在說別人的婚事,“這個夫婿,是我父母精心為我挑選的,我哪有不滿意的道理,對方是累世望族,自其曾祖起便蒙皇恩,世襲侯爵,我未來夫婿又是嫡長子,有功勳在身,這樣的人家,我能挑什麽?”

她頓了頓,繼續道:“我嫁過去,無外乎也就是奉侍翁姑,和睦親族,成兩姓之好罷了,過日子嘛,哪裏不是過。”

隋靜若有所思,撅嘴問道:“可你並不熟悉這個人啊,這可是你終身大事,你不想自己做主擇婿嗎?”

溫荷笑道:“熟悉或者不熟悉,又有什麽關系呢?你也說是一輩子的事情,就算我婚前了解這個人,就能保證他日後始終如一嗎?既然不能,還不如成全我一個孝名,何況......了解一個人,很難的。”

這句話正戳隋靜痛處,隋夫人當年自作主張下嫁商賈出身的隋忠,起初,她看重他上進好學,精明能幹,他亦發誓,若能高攀白家這門婚事,以後一定對夫人疼愛有加,如今誓言還在,人卻變了。

“是啊,你說的也不無道理,”隋靜聲音顯的非常空虛,這個世界上除了“旭日始旦,出日東方”

旭齋詩

元·淩雲翰

九日為旭,羿不能射。

荒唐之言,孰有知者。

旭日始旦,出日東方。

君子昭德,如彼朝陽。

以誠而傾,類葵與藿。

日入日出,我息我作。

惟劉氏子, 志於高明。

爰有齋居, 以旭自名。

日新又新, 用之曷匱。

其休以德, 其拙以偽。

不會變以外,什麽都會變。

晏然聽到耳朵裏的全是什麽侯爺、王爺、將軍啊,她完全搞不清楚這些頭銜和頭銜背後對應的權勢和財富,你若說開酒樓如何理賬,如何制定菜品,如何與食客打交到,如何給店夥計制定“績效考核”,她能說個頭頭是道,可今天聽到的這些,讓她感覺好像是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,半句也插不上話,而從小一起念書的溫荷馬上就要成為這些頭銜下的一員,晏然偷偷看向溫荷,就像欣賞一個飛向空中,離她越來越遠的風箏。

但不管怎麽說,這日的聚會大家都心情不錯,品茶後,大家彈琴作詩,溫廷言怕晏然無聊,又提議玩投壺,擲骰子,從開始的高雅文藝到最後的市井娛樂,大家玩的不亦樂乎。

直到月上柳梢頭,溫荷以天氣寒冷、天色已黑以及機會難得等理由,提議隋靜和晏然晚上就留宿在尚書府,並安排人去隋家,晏家報信。

隋靜和晏然卻之不恭,便也答應了,大家又玩鬧了一會,直到快二更天的時候,晏然和隋靜回房,溫廷言戀戀不舍的回自己庭院休息。

回房間安頓好後,兩姐妹讓柳娘和綺雲先收拾床鋪,二人則又跑到院子裏,趁著月色逛起園子來,走著走著,隋靜和晏然發現身旁往來的婢女,似乎對她倆指指點點,二人心生狐疑,索性躲在假山後偷聽,這是婢女們收拾完漪漣軒的酒席,回各自房間的必經之路。

秋夜涼爽,兩個婢女幹完活,見四下無人,便偷懶坐在水池旁,悠哉悠哉地欣賞起月色來。

高個婢女道:“今天大少爺陪三個小姐玩了一天,真是活久見,平日奶奶讓他去見個來訪女客,他都裝頭疼屁股疼。”

矮個婢女道:“是啊,莫非今日來訪的小姐中,有他心上人?”

高個婢女道:“怎麽可能?一個是他表妹,另外一個姓晏的小姐,看那穿著,哼,八成是來攀高枝,打秋風的。”

矮個婢女捂嘴笑道:“恩,誰家還沒個窮親戚,那個晏小姐沒見過大宅院什麽樣,背後不知道怎麽哭著求隋小姐來領她見世面呢,我看她今日舉著茶杯看了半天。”

高個婢女道:“誰說不是,酒樓家的小姐,一身商賈市儈氣,我估摸她是想問杯子多少銀子,中間若利大,就轉行做茶具生意了。”

矮個婢女幹脆笑出了聲。

高個又道:“況且咱家少爺已經在和吏部仇尚書家的小姐議親了,是駙馬來保的媒,我聽蘇媽媽說,這事兒八九不離十了,”接著她又得意道:“少爺的親事公布出去後,金陵多少官宦小姐都要以淚洗面嘍!”

晏然和隋靜躲在假山後,開始聽到小婢女對她嘲笑時,她並不介意,只敬羅衫不敬人,是下人們的通病,但是聽到溫廷言的婚事都八九不離十了,心裏就像倒了五味瓶一般,翻江倒海,酸味最先湧上喉嚨,小時候,晏然也感受過父母偏愛姐姐晏晴時,心裏酸溜溜的滋味,但那種酸不及此刻酸的更加猛烈刺激。

盡管她早就清楚自己和溫廷言之間的門第差距,但她還是想試試,所謂事在人為,溫廷言曾對她說:“愛隔山海,山海可平,”故她決定相信他,也為自己的幸福爭取一次,可現在親耳聽到別人這麽說,她開始懷疑自己,小臉倏下變得又紅又僵。

隋靜聽見兩個小丫頭這麽編排自己的朋友,早就忍無可忍,晏然拉緊她的手,搖了搖頭,示意她這是尚書府,不要惹事。

隋靜暗自運氣,小嘴抿成一條橫線。

晏然見兩個說閑話的小丫頭走了,連忙拉拉隋靜的衣袂,悄聲說:“走了,我們回房。”

隋靜一身正氣,氣哄哄走在前面,心想回頭要告訴溫荷,好好管教下人,晏然則拖著軟綿綿的雙腿,跟在隋靜身後……

她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慚愧,

她為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感到懊惱。

她為自己明知不可又偏向虎山行的這種魯莽行為,感到失望。

卸了妝,換了衣衫,兩個小姐妹躺在床上,牙床錦被,兩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,都毫無睡意,瞪著眼看著那高聳的天花板。

“你是怎麽想的?”隋靜首先開口道。

晏然翻了個身,她知道隋靜問的是什麽問題,但她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,思考片刻後,輕聲說道:“我沒你勇敢,這個世界上好東西太多了,但都不屬於,我已經習慣了。”

隋靜嘆了口,她又失去了一個戰友,晏然可以支持她的想法,但自己卻做不到像她一樣勇敢。

“你也要議親了,你母親為你相看中哪家,你就嫁哪家嗎?”

“是啊,不然呢,我母親不喜愛我,你知道的,所以嫁哪裏不都一樣,還會比現在更差嗎?”晏然翻過身,看著隋靜嬌俏的臉龐,明眸閃閃,睫毛彎彎,一張薄唇宛若朱砂一點,怪不得覃嵐峰那麽中意她,這裏面不只有攀龍附鳳之意,應該還有對隋靜姐姐美貌的青睞。

“姐姐長的真好看,”晏然岔開話題,伸出一個手指在隋靜的臉上比劃道:“你看著眼睛,這鼻梁,這嘴唇,怪不得覃嵐峰對姐姐一見傾心。”

“別鬧,我問你話呢,”隋靜被晏然逗的臉色緋紅。

晏然躺平身軀,長籲了一口氣,把錦被朝自己下頜處拽了拽,接著說道:“我聽從我母親的一切安排,若我忤逆她,她就更不喜愛我了。”

“你這輩子,好像都在跟你母親較勁,她不喜愛就算了,這麽多人都喜愛你,你看不出嗎?有時候我都嫉妒你,我母親經常誇讚你聰明,果敢,有繪畫天賦,還擅長理財,日後持家一定沒問題,沈山的母親也極喜歡你,勝過喜歡我和晏晴,還有你祖父這幾年,對你的態度好多了,這還不夠嗎?”

晏然冷冷一笑,是啊,這些還不夠嗎?可是她好像根本就不在乎這些,她只想得到母親的認可。

兩個小姐妹各懷心事地陷入沈思,不知不覺中,五更初曉,晏然和隋靜在溫家匆匆吃了早飯,告別溫荷,坐上馬車,各回各家。

倏忽間又過了幾日,晏然的小院已經修整完畢,加高了院墻,換了新門窗,門口小院還新增一處花圃,晏然聽說,這次宅院修葺是沈伯父安排的工匠,原本是要給壽芝堂前的花圃增擴,不知怎的就提到了自己的“住宿環境”上,所以捎帶著修理了。

又過了兩日,晚上全家吃飯時,晏庭海說了兩個消息:

一是沈山來信,沈伯母在京城得了重病,沈伯父已赴京城,歸期不定。

晏然聽了腦補了一幅沈山舉足無措,孤苦無依,沈伯母病重臥床的畫面,不禁憂慮溢滿胸腔,恨自己不能飛到京城去幫忙,她心裏連聲默念阿彌陀佛,希望沈伯母早日康覆。

二是錢老太太的孫子錢永文與陸姎的婚事已經定了,過了年就成親。

王氏聽完恨的咬牙切齒,看著正吃飯的晏然,開口咒罵:這丫頭幹啥啥不行,吃啥啥不剩。

吃過飯,天空突然下起鵝毛大雪,片刻眼前所及皆是白花花一片,晏然回到自己房間,與綺雲圍爐取暖,這時門口有陣聲響,晏然推門,一封信箋掉了下來,四下環顧,雪地上清晰的腳印在東側高墻下消失,晏然心裏暗笑:沈伯父加高的墻,攔得住毛賊,卻擋不住身手矯健之人。

覆身回屋,展開信箋,原來是溫廷言派人送來的,上寫大概之意是:覃嵐峰之事已經查實,七月入贅蔡家,妻子名叫蔡芝嬌,本是桑農,因近年做絲綢貿易,發了家,覃嵐峰已經辭去應天府巡檢司捕快一職,目前在蘇州經營蔡家產業,日子過的風生水起。

“小姐,信上寫什麽?”綺雲也焦急知道,小臉被爐火熏得通紅。

晏然怔怔看著她,“哎,覃嵐峰已經入贅了蔡家了,上次溫廷言給的消息是屬實的。”

“這個忘八羔子,言而無信,禽獸不如,天打雷劈都不解恨呢,既如此,他前幾日還來金陵與隋小姐混說什麽等他兩年的話,是幾個意思?”

晏然神色落寞,手裏揉搓著信箋,把紙團扔進火堆中,“想必他也心有不甘吧?”

“甘不甘的,他也是背信棄義的小人,”綺雲說的義憤填膺,舉起小胖手做了一個錘人的姿勢。

晏然無奈的笑道:“你打的過他嗎?”

綺雲低下頭:“打不過。”

“哎,”晏然俯身低頭,她想讓眼前的火焰離自己的面頰跟近一些,她希冀內心的焦慮可以被熊熊火焰融化,早有預感溫廷言上次所言便是真的,現在再次確認,她反倒不激動了,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。

“早些休息吧,明日的煩惱留到明日再說,”晏然起身回到床上。

一夜輾轉反側,直挨到天明,腦袋裏昏昏沈沈,晏然知道,這個事情處理不好,是要出大事情的,隋靜執拗,這兩年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和覃嵐峰雙宿雙飛,如今希望破裂,她能經受的住嗎?可這事情是瞞不住的,必須如實相告,問題是怎麽說…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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